你来了。匆忙,疏落。笃笃笃一阵响,拍着我的窗玻璃,走了。以至,我竟没有看清你的模样,未解你声音的含义只感觉出了你性格的吝啬。早晨野游,我见地壳破了:田园、山间、路旁、路上,在你留下的踪影里,在你一个挨一个的窝子中,绿色出现了。按一按,那瘦若游丝的娇弱生命,竟有一种钢针般的品格。不久,大地显出了一种丰腴的美色。都说:因为你曾经从这里走过。



走入夏天的人们为夏天的收获而陶醉。热烈、、自豪,目光扬起,信心十足地投向秋季。收获是需要过程的,如同思维尚有一个过程一样。关于秋的收获当然有撒播、萌芽、成长的过程了。可以说,夏之美就是成长之美。但贪婪不要过程,只要结果。于是,欲速不达,杀鸡取卵的蠢事便发生了。夏钟情生命,大度而阔绰:有用的,没用的;想要的,不想要的,都生长起来,空气被拥挤充滞得干燥烘动了。这时,你来了,吼几声,便将黑蛇一般的身躯疯狂地扭动。唰——我听着你惊世骇俗的声音,丰富、深沉、刚愎、狂暴。刷——你在我的窗子上摔打,说是在洗刷,洗刷苍蝇爬过的玻璃,摔打伺机入室的蚊蚋,洗刷地上暴起的尘土,安抚浮躁的空气与灵魂。直到一切都变得崭新,你才晃晃身体,走向秋季。



秋季,果实成熟,你远远地躲去,当来年收获的种子又一次播种,你来了,润物不阿,神色忧郁。那是个黄昏,你针一般的身体在我的窗玻璃上印来印去。我惊异,一时不见,你竟变得如此消瘦,如此憔悴,满腹心事,却又默默无语。难道你要离去了么?你倾一倾身子说真不愿走。那就留下来,我说。你说季节无情,不愿去也得去了。我忽然很难受,打开窗子。你扑进来,依进我的怀里,激动地絮絮低语,样子缠绵得叫我亦激动不已。我们倾心交谈;关于爱,关于美,关于未来,谈得很投机。以至,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,你又何时悄悄地离去。